好看的宫廷言情小说?跟树妖相似的小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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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看的宫廷言情小说?

好看的宫廷言情小说?跟树妖相似的小说?

谢邀!

这篇~这篇~这篇~

《宸妃传》

她只是1个平民出身的良家子,他却是从小见惯争斗的帝王。不该动心,却偏偏对彼此动心。太平盛世之下的暗潮汹涌,前朝与后宫的荣辱与共,当1切都交织在1起,是金风玉露1相逢,还是相逢何必曾相识?

已经过了1更。刚刚下过1场细雨,梧桐树上还33两两地滴着水珠,可是那恼人的暑气就已回转了。高有忠看1眼殿外的漆黑夜色,复回头看1眼仍在灯下读书的独孤元嘉,迟疑了1会儿还是低头不语了。

“怎么了?”

却不料独孤元嘉早已看清他的1举1动,陡然出问。

高有忠慌忙上前两步,卑躬着身子轻声细语:“陛下,该休息了。”

独孤元嘉自然也知道该休息了。奏章早批完了。帝国经历两代人的苦心经营、休养生息,传到他手上俨然1个太平盛世。就像当年西汉的曹参愧不敢当贤相之名,不过恪守萧何的1切金规玉律。所谓萧规曹随而已。他如今,也不过是祖宗的规矩,本本分分地守着罢了。

前朝贤良当道,后宫佳丽如云,这可能是每1个帝王的梦想。

可是只有当你亲身处在这梦想之中,才知道,梦想永远和现实是有差距的。

独孤元嘉微微蹙起了眉心,犹疑了1会儿,才慢慢放下手里的书卷。颇有几分无奈,却又不失犀利地道:“是不是又有人来催过你了?”

高有忠慌得跪下道:“老奴不敢。”

独孤元嘉笑了1下:“朕又没怪你。起来说。”

高有忠方站起来,谨慎地回道:“也没有催。先是华妃娘娘送了酸梅饮和桂花糕,接着丽妃娘娘又送了些薄荷醒神香,刚刚下雨,惠妃娘娘怕1冷1热,陛下感了邪风,又送了1道姜汁杏仁茶。”

独孤元嘉细细听完,不由得又是1笑:“果然都来了。”又笑着问高有忠,“怎么都没见你端上来?难不成被你挡回往了?”

高有忠立时面有难色,苦笑道:“陛下又拿老奴觅开心。老奴岂敢挡了娘娘们的1片真心。陛下从小读书就不喜叨扰,这老奴还是知道的,所以先妥善地收下了。”抬头看了看独孤元嘉的脸色,小心地问,“陛下可要用1些?老奴这就往……”

“不必了。”独孤元嘉轻轻1扬手,“都赏你了。”

高有忠惶恐道:“这……老奴怎敢。”

独孤元嘉:“赏你了就是赏你了。”

高有忠见皇帝面上透出些不耐,只得唯唯应下。可是还有1桩事还得问,少不得硬着头皮再多1句嘴:“陛下,都过了1更天了,该往告知哪1宫娘娘呢?”

独孤元嘉又蹙起了眉心。是啊,眼见着夜就要深了,该往谁的寝宫?

惠妃苏冷月乃太尉之女,丽妃王妙容乃司空之女,华妃卢芳仪乃司徒之女。此3公都是帝国的元老重臣,特别苏太尉老而弥坚,虽交出大将军的实权,闲居1个太尉的尊职,可军中仍有许多门生弟子。根基颇深呐!

高有忠揣摩着独孤元嘉的心思,又提醒1句:“况且陛下已经在御书房忙了3夜了,也该歇1歇了。”

独孤元嘉不觉暗叹1口气。高有忠说得很是。1味地冷着她们也不是方法 ,且也显得他这个皇帝真不安闲了。世上只有皇帝让臣下不安闲的,岂有臣下让皇帝不安闲的道理。惹人笑话。

看着外面的滴雨梧桐道:“这1冷1冷还真怕感了邪风。就将那姜汁杏仁茶给朕热来,保重1些也好。”

高有忠顿时领略 ,忙躬身道:“是。”匆匆地退出殿外。

用完了姜汁杏仁茶,独孤元嘉便向惠妃苏冷月的丽景殿往了。虽然两旁自有宫人提着玉纱灯,高有忠依然亲自拿了1盏手照,在前头循循地引着路。其实按照他的身份,根本不必操劳这些琐碎事情,但是高有忠从来不会懈怠。

他9岁上就净身进宫,那时还没有独孤元嘉。先帝很有几个得宠的妃子,都生了皇子。这倒不是说独孤元嘉的生母孝和皇后就受了冷落。其实帝后2人少小成婚,感情1直很是融洽。只是孝和皇后体弱,生了皇长女秦国长公主后,就十年未曾生育。好不轻易怀上了,孝和皇后究竟命薄,又遭逢难产。独孤元嘉是生了下来,孝和皇后也1命呜唤。

先帝心中对孝和皇后本就有情,又十分同情 这个生来就没有母亲的孩子,便调了高有忠往侍侯。那时高有忠凭着小心仔细,已是先帝身边很信得过的常侍,连有忠这个名字都是先帝亲赐的。

高有忠天天把他驼着、抱着,1点1点地扶养成人。从独孤元嘉记事开始,父皇虽心疼他,也要日理万机,相处的时光只有有限,只有高有忠时时刻刻都在跟前。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,天家礼度也不许他说那样的话,但是他心里1直都明白:他和高有忠名为主仆,实有父子之情。

因此独孤元嘉登基之后,很快就将高有忠升为了内侍。我朝宦官凡5 等,从正5 品到正9品各是内侍、内常侍、常侍、给事、主事。内侍已经是中官里最贵的称号。

“有忠。”

“老奴在。”

独孤元嘉轻声道:“1会儿到了丽景殿,你就先回往歇着吧。”

高有忠笑着:“老奴不累。老奴给陛下守夜。”

独孤元嘉:“这些人都不是第1天跟着朕了。再说,惠妃那里也有的是人。你明日1早往接我上朝就是。”

高有忠这才答应了。

1眨眼的工夫,丽景殿就到了。1个面容鲜丽、贵气逼人的女子正领着1班人等着,1见他来,便盈盈拜倒。不是苏冷月,还能是谁。独孤元嘉不免笑着,执起她1只手,将她拉起来。

苏冷月欲嗔还休,然而终于还是笑了起来。她本就生得1副艳骨,又是双9年华的好时光,那1种娇艳差不多从骨子里渗透出来,要从白腻的肌肤上滴出来1样。

独孤元嘉柔声道:“近日国事繁忙,冷落爱妃了。”

苏冷月1蹙眉尖,娇嗔起来:“都跟陛下说了,妾身不爱听陛下唤为爱妃。这也爱妃,那也爱妃,妾身才不稀罕。陛下还是直唤妾身闺名的好。”

苏冷月1蹙眉尖,娇嗔起来:“都跟陛下说了,妾身不爱听陛下唤为爱妃。这也爱妃,那也爱妃,妾身才不稀罕。陛下还是直唤妾身闺名的好。”

独孤元嘉呵呵1笑:“好,月儿。这是朕的不是。”

高有忠觑便拜见了苏冷月。苏冷月1向不大看得惯这些阉人,挑着眼角睨1眼,淡淡地应1声。高有忠也不以为意,仍是恭恭敬敬地告退了。只有独孤元嘉默默地看在眼里,但也没有说什么,只不留痕迹地放开了苏冷月的手。

苏冷月也不曾留意,满心欢喜地随着独孤元嘉走进殿里。

突然迎面扑来1阵熟悉的鲜香气味。定睛1看,桌上正摆着好几样精致菜肴,都是独孤元嘉爱食的。特别就中摆的1道贵妃鸭更是他的心头爱,皮薄肉嫩,色香味俱全。光是看着,就喊人食指大动。

苏冷月可真是动心思了。

独孤元嘉不觉停住了脚步,微微眯起了眼睛:“哦,连贵妃鸭都有。”

苏冷月笑道:“还是妾身亲手做的。”

独孤元嘉:“怎么做的?说来听听。”

苏冷月正等着这1句:“先将鸭子用酱料腌上1刻,然后下沸水焯过。接着砂锅旺火烧热,加熟油、葱、姜略炒出香味,再加清汤、冰糖、上好的葡萄酒,大火烧沸,再用文火慢炖半个时辰。待到汁水收浓时,便可起锅。另用1个小砂锅,放猪油、葱段爆香、调汁,淋在鸭子上。这才成了。”

独孤元嘉笑着点点头:“这前前后后,没有个把时辰也做不来啊。”

苏冷月:“妾身足足忙了两个时辰呢。”委委屈屈地伸了1只纤白玉手,上面落了几个红点,“还被油花爆伤了手。”

独孤元嘉却并没有怜惜的意思,连看也没有。依然淡淡地笑着:“两个时辰。可是朕决定要过来,也就是1盏茶之前的事--你早就知道朕要来?”

苏冷月并不是个笨人,听到这里还听不出来真真是蠢了。独孤元嘉很不兴奋。自古以来,有几个帝王喜欢被人算准了心思?她的父亲实握着军中大权,几个哥哥也都加官晋爵,这是她绝大的资本,也是她绝大的危急。看在娘家的份上,皇帝既要宠她,又要忌她。若是让皇帝知道她算准了他不会不给娘家面子,这喊皇帝心里怎么舒适得了?

慌忙掩饰道:“这道贵妃鸭原是妾身做好了,想喊人送过往的。不想错蒙陛下厚爱,传话要到妾身宫里来。妾身又不能未卜先知,哪里知道就这么巧呢?”

独孤元嘉想了1想。这话也找不出破绽,要就此离往,反显得他这个皇帝多疑了。可是……

“月儿真是费心了。”他笑着重又拉过苏冷月的手,那只手似乎变冷了1些,“天色都这么晚了,等了朕许久,1定饿了。来,咱们1起用膳吧。”

苏冷月瞧皇帝和颜悦色,才松了1口气。两个人在宫人的侍奉下,1同用膳。苏冷月很体贴地替皇帝将鸭肉里的骨头都剔掉了,盛在1只细瓷小碟里放在独孤元嘉的面前。独孤元嘉对这贵妃鸭很是称心,连连赞赏。这1餐用得1派祥和。

待到酒食皆饱,碗碟尽行撤下,苏冷月便自然而然地起身,要侍候独孤元嘉洗漱,预备休息。却见独孤元嘉笑而起身。

“时候不早了,朕还有些奏章没看完,得回御书房了。”说着,执起苏冷月的手,也不管她1张俏脸已然呆掉,兀自柔情似水地握了1握,“月儿早些休息吧。”

说罢,便放开了她的手,向殿外走往。宫人也都呆住了。皇帝来了却又走了,这还是破天荒头1回。直到闻声皇帝的人尖着嗓子喊1声“起驾”,才纷纷地回过神来。

苏冷月只有白着脸,领着众人跪下:“恭送陛下。”1双手却是止不住地发起抖来。

皇帝的意思她还是懂的。这顿晚膳给了她面子。不过也到此为止了。

苏冷月遭此奇耻大辱,自是在帐中凄凄惨惨地哭了1整夜。早上醒来,1照菱花镜,两只眼泡又红又肿,益发恼恨。1个姓尹名墨香的小宫人战战兢兢地端了热水,打了热乎乎的帕子给她敷眼睛,才碰上,就听苏冷月哎呀1声,甩手夺过帕子,狠狠地扇了她1记耳光。

尹墨香登时被打翻在地,又不敢哭,捂着个脸光是抖。

苏冷月1肚子的邪火都发到她的身上:“贱婢,作死呐!这么烫的水是想害死我么?”

尹墨香连连讨饶,还是被苏冷月喊人挈出往平白赏了2十下耳光。打得两边脸红得透亮,肿起有1指高。苏冷月也不想再见到她,打完了就喊她滚下往。尹墨香哭着在殿前谢了恩,1路低着头走了。

她也没有地方可往,想想,这宫里举目无亲,也只有往找1个同乡哭诉1回。

1路贴着墙根走到崇光院,找到了那人的屋前,轻轻拍了1拍门:“沈先生在么?”

便听屋里传来1道温婉声音:“是墨香么?快进来吧!”

尹墨香推门而进,便见1个眉目秀丽 ,态度娴雅的女子,正在屋里1针1线地做绣活。这女子便是那位同乡沈婉儿,才刚十7。闻声关门的声音,沈婉儿方抬头看了她1眼,这1眼便惊得啊呀1声,慌忙放下了针线。

“这是怎么了?”她趨步上前,轻轻地捧起尹墨香的脸,眼中尽是关怀,“这1次,又是谁罚你了?”

尹墨香抽抽答答地道:“是惠妃娘娘。”

沈婉儿1怔,叹了1口气道:“也不算意外了。所谓有其主才有其仆。自从你调往丽景殿后,3天两头脱不了打骂。原来是惠妃御下刻薄寡恩,这些宫人也不过有样学样而已。只是没想到,位列3妃,却还要亲自和1个小小宫人计较。”

“沈先生……”

“你也不必喊我沈先生了。这宫里头1片叶子也能砸得人头破血流,只有我两个能相互照应些。”她笑着,“就喊我的名字吧。”

“你也不必喊我沈先生了。这宫里头1片叶子也能砸得人头破血流,只有我两个能相互照应些。”她笑着,“就喊我的名字吧。”

尹墨香还是觉得不妥,改道:“那我以后喊你婉儿姐姐。”

“也好。”沈婉儿拉着她1起坐了。

尹墨香红着眼睛道:“要是姐姐也能做了妃子就好了。要是能侍候像姐姐这样好性情的主人,真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福气。”

沈婉儿淡淡1笑:“这话说的,其实我们都1样。”

尹墨香:“怎么1样?姐姐可是良家子,只要蒙皇上临幸,就真位列后宫了。”

本朝的后宫仪制大都仿照李唐。皇后之下,以3妃9嫔对应周礼的3夫人9嫔,3妃各就是惠妃、丽妃、华妃,正1品;9嫔之首为贵嫔,正2品,余则皆称嫔,从2品。以婕妤正3品、美人正4品、才人正5 品各9位,对应周礼的2十7世妇。再以宝林正6品、御女正7品、摘女正8品各2十7位对应周礼的8十1御妻。

像苏冷月、王妙容、卢芳仪等人,出身官家,身份高贵,1送进宫中就有名位。最低也是个才人。除此之外,还从民间广选姿质出众、出身清白的女子进宫。这种就喊良家子。良家子不在3班宫人之列,也不算正式后宫。进宫后,自然也不会像宫人1样分配给各宫各局使唤,全住在崇光院,只有皇帝临幸以后,有了封赏才能位列后宫。

但良家子也不尽留在皇宫里。有相当1部分,会由宫里恩赐给各位王公贵戚。即使留在皇宫里的,若是3年都没被皇帝临幸,便可放出宫往。

沈婉儿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留在宫里的。因为她有自知之明。这宫里明摆着是3妃的天下。3妃都是3公之女,家中都已位极人臣,因此谁也不让谁,谁也服不了谁。弄得皇帝十9岁登基,理该来年就封后,这都过了3年,后位却还是悬而未决。就是没有这3妃,后宫里其他的嫔御,也都是官家出身,岂是她1个无权无势的良家子能相提并论的。

争,怎么争?争得过谁?

唉!她方才说宫里的1片叶子也能砸得人头破血流,并不是说笑,却是真心话呢!

尹墨香想得远没有沈婉儿那么多。在她看来,良家子就已经是她羡慕不来的好出身、好地位了。这想法,最近也确有实证。

“周摘女和杜摘女不就出头了?”她说,“陛下很喜欢她们呢。这两3个月,除了3妃那里,就属她们那里往得多了。”

沈婉儿微微1笑。尹墨香说的周摘女和杜摘女,都是年初和她1道以良家子进宫的。

周摘女喊周碧君。杜摘女喊杜吟雪。今年广选良家子,天下5 十州,1共选了1百名。除往恩赐王公贵戚的,宫里只留了十名。这周碧君和杜吟雪正是那1百名里的双魁。

“我和她们原是不能比的。”沈婉儿说,“我只想平安无事地度完这3年便好。”

尹墨香却不依,撅了撅嘴道:“依我看,她们哪里比得上姐姐你!”

沈婉儿敛容道:“此话说不得。她2位究竟是摘女了,是后宫有正式名分的嫔御,不是我们能议论的。”又怕尹墨香还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,连忙道,“我这里有些外敷的药,活血化淤最好。你且坐着,我往拿来给你。”说罢,便起身往拿药了。

尹墨香顺手将来她放在桌上的绣活,原来是1幅枕巾,上面是1个白胖娃娃,正用两只手托着1只仙桃。那白胖娃娃虽然才绣了1半,但仙桃却已完全了。水淋淋鲜嫩嫩,粉红的皮儿薄得快要破了。

不觉哎呀1声,赞道:“好1个童子献桃!姐姐真是好活计,这仙桃看得我馋虫都发作了!”见沈婉儿只是笑,便又道,“又是尚服局的傅女史让你做的?”

我朝参照李唐的内宫6尚,却略有不同。尚宫分为左右尚宫,左尚宫即是李唐尚宫,主导引中宫之职,右尚宫则相当于李唐宫正,掌内宫纠察之事。取缔 尚功,分进尚仪、尚服、尚食。唯有尚寝不变。

尚服局主掌内宫的衣饰宝仗。女史是6尚中最低的女官,正9品。

沈婉儿道:“闲来无事,就当打发时日也不错。”1面说,1面打开药盒,用纤巧指尖抹了1些药膏,轻轻地擦到尹墨香的脸上。

尹墨香仍是气不过:“这回她又想借花献佛给谁?”

沈婉儿笑道:“我也没问。她只说是上头指派下来的,绣给1个想多福多寿的老人家。”

尹墨香不觉惊诧:“这宫里哪有老人家?莫非又是陛下要赐给哪个皇亲国戚?”心里便将京里1等富贵人家默默地想了1个遍,可是并没有近期要办喜事的啊,不觉犯起了嘀咕,“这可希奇了。能让傅女史上心的,不是小人物才是,怎么就想不起来呢?”

沈婉儿但笑不语。将她脸上的伤擦好,便合上药盖放到她的手心里道:“你也别在我这里待久了。虽则是惠妃娘娘赶你出来的,说不准她又1时心血来潮问起你来,到时你不见人影儿可不得了。这药你留着自己用,快回往吧!”

听她这1提醒,尹墨香惊得缩了1下肩膀。惠妃的脾气谁敢领教?她还没活够呢。连忙谢了沈婉儿的药,便匆匆回往了。

屋里便只剩下沈婉儿1个。少了尹墨香在耳旁吱吱喳喳,沈婉儿便很快定下心来,拿起针线绣得又快又好。待到晌午时分,已是完工了。沈婉儿仰了仰微酸的脖颈,将那幅童子献童拿起来细看,1会儿又抬起来迎上阳光。只见上好丝线的光泽随着阳光角度的变动,也是1阵光影变幻,煞是漂亮。

沈婉儿摸了摸那幅枕巾,称心地微微1笑。她信赖,任是谁见了这绣活,都会点头称是。

就在这时,门外又传来1道清脆、却也有些尖刻的女子声音。

就在这时,门外又传来1道清脆、却也有些尖刻的女子声音:“沈姑娘,我的‘童子献桃’绣好了么?”虽是称唤了她1声沈姑娘,可话音里还是有些微妙的倨傲。

沈婉儿连忙应了1声,笑盈盈地打开了门。只见门外立着1位容长脸儿、修眉檀口的年轻女子,比沈婉儿略略年长,应有2十出头。也有几分姿色,未语先笑,神态间有1种稍嫌刻意的得体。

这位便是先前尹墨香颇有怨言的傅女史傅彩云了。她十3岁便因绣技精湛选进尚服局,在宫里当差8年有余,正是不折不扣的老人儿了。

傅彩云向沈婉儿行了1个简礼:“本来不该劳动沈姑娘。只因近期局里事务繁忙,只有觍着脸儿来借沈姑娘的神技了。”

沈婉儿笑着将她1把扶住,拉着她的手延进屋里,请她坐下。亲手倒1盏1早沏好的茉莉香片,端到她面前:“这是早上就沏好的,如今天热,饮些凉茶也正好消消暑气。”

傅彩云便轻轻啜饮了1口,赞道:“好香啊!”便拿了那幅绣好的童子献桃来看,两只眼睛蓦然1亮,“沈姑娘真是神乎其技啊!彩云差得远了。”听起来是认输的话,却还是少了1些诚心和大度。

沈婉儿将那1点点尖厉听在耳里,也就1笑置之,只温婉地道:“傅女史过谦了。只要能帮得上忙,我就已经很兴奋了。”

傅彩云笑道:“那就多谢了。”闲闲散散坐了1会儿,便起身告辞了,“彩云还要回往交差,就不敢打搅沈姑娘了。”

沈婉儿仍是笑着将她送出门外。1直看着傅彩云的身影消失,才转回身来。

且说傅彩云将那幅童子献桃拿回往还不能直接交给尚服夫人。尚服局最高长官是尚服夫人,其下又分成衣、饰、宝、仗4部。4部又各有司、典、掌3级,之下才是女史。傅彩云精刺绣,分在衣部。她必须先交给掌衣,再由掌衣交给典衣,典衣交给司衣,最后才能传到尚服夫人的手中。宫中规矩森严,是不能轻易打乱的。如若不是上头特殊交待,在下面的人贸贸然越级行事,视势态而处,轻则掌嘴,重则杖毙。

傅彩云被领往见尚服夫人时,正见1位4十上下的中官和尚服夫人依礼而坐。她认得那位中官,是皇帝身边喊马福的常侍。虽然只是个正7品的常侍,但皇帝身边除了高有忠,就属他最得力,因此尚服夫人贵为内宫1局之主,堂堂正5 品,仍然不敢怠慢了他。

傅彩云很乖滑地给马福也请了安。

尚服夫人看了枕巾自是赞不绝口,好好地褒奖了她1番便让她先下往了。

“马常侍,如何?”有这么能干的属下,尚服夫人也自觉面上有光,“这枕巾还能进得您眼中?”

马福笑道:“夫人真折煞我了。这是陛下要的东西,怎么就轮到我1个贱奴说3道4?”

尚服夫人也笑道:“马常侍何必谦逊。您天天侍奉陛下,这宫里还有人比您更能揣测圣意?能进得您的眼,就1定错不了了。”

这样好听的话谁能不爱听。

马福登时呵呵直笑,拿过枕巾看了又看,连连点头:“真是好针线!这娃娃憨态可掬,这仙桃皮薄肉肥,简直就跟真的1样。”1会儿想起傅彩云,“是刚才的那位女史绣的?”

尚服夫人立时会意:“正是。她喊傅彩云,进宫也有年份了,1直是我尚服局里绣工最好的。特别这几个月,绣活越发有长进了,真不比丹青画出来的差。”

马福点头:“嗯,行止也很得体。是个人才啊!”突然又醒悟过来,笑道,“马福还要赶着回往禀报陛下。”又顺便为自己说几分人情,“陛下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,3天两头地问,要不然马福也不敢这么早就来叨扰夫人。多多得罪,多多得罪。”

尚服夫人自然说了1通无妨的话不提。马福便也不再挈延,将枕巾收在锦盒里,交给跟来的小宦官捧了,高兴奋兴地回宫复命了。

看他走了,尚服夫人才隐隐约约地冷笑了1声:“咱们尚服局怕是要更新换代了。”

几位女官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后还是司衣上前陪笑道:“夫人德高看重,傅彩云再能干,也不过萤火之光。况且她的好处,也是因你老人家教导有方。”

尚服夫人笑道:“你们以为我是在为我自己担心?我反正是5 十有3的人了,就是没有傅彩云,左右也不过这两3年就该回家养老了。我担什么心,呵呵。”

说罢,撇下1众女官,径自往里面小憩了。

到了皇帝的甜露殿前,马福挥下了小宦官,亲自捧了锦盒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往。果不其然,此时皇帝午睡已醒,正在批奏章。1旁只有两个伶俐乖巧的小宦官侍候着,并不见高有忠的人影。就知道,1定是皇帝有意将他支开了。

两个小宦官1看他回来,便要立刻通报皇帝,被他用眼神阻止了。马福静静地恭候皇帝将手里的奏章看完,再轻轻地喊了1声:“陛下。”

独孤元嘉抬头,嗯了1声问道:“东西拿来了?”

“是。”马福连忙捧着锦盒上前,轻轻地放在书案上,然后打开锦盒。

独孤元嘉1看那枕巾便不由得眼前1亮,点了点头:“不错,不错。”

马福喜上眉梢。

独孤元嘉又问:“我让你找的小孩子,找到了?”

马福:“找到了。原是读书人家的小孩子,父亲死了,母亲改嫁。继父家里容不得他,他母亲情愿交给我们了。那小孩子才4岁,倒熟悉好些字了,长得也怪同情 见儿的。”

独孤元嘉想了想:“什么时候,朕还是要亲眼看1看。”

马福连忙道:“陛下要看,奴才这就往安顿。奴才在宫外找了1个老妈子先养着他,只要派人往接,立刻就能来。”

独孤元嘉称心地点了点头。

这两天又下了1场暴雨。高有忠究竟年岁大了,竟着了1些风冷。独孤元嘉特意准他休息,还命太医前往看视。

这天在小宦官的侍侯下饮完了药,便又躺下了。高有忠也睡不着。他是劳累惯了的人,突然喊他躺着反倒浑身的不对劲儿。他翻了几个身,默默看着那十12岁的小宦官忙来忙往,不禁想起自己当初比他年纪还小就进了宫。挨那1刀的时候,痛得自己都以为肯定要死了,拼命地想要活下往。后来好不轻易从榻上爬下来,才知道生也可以不如死。

这种内心的痛楚,随着年龄的增大也越来越鲜明。心里头像有1只蚂蚁1样,经年累月的,生生将心里咬空了1大片。

所以当年,先帝把他调往扶养独孤元嘉,他其实暗暗怀着1个大逆不道的想法。特别看到襁褓里的小小婴儿,对着他笑,只要他抱的时候,那大逆不道的想法便更清楚了。

在他心里的某处,其实,他没有将独孤元嘉当成皇子,只是当成了1个需要有人呵护的孩子。

但随着独孤元嘉1天天地长大,欣喜之余,却也1点点地清醒过来。独孤元嘉终究不是1个普通的孩子。他过往是皇子,现在是天子。

小宦官的身影在高有忠眼里慢慢地模糊了。他静静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,长长地叹了1口气:虽然也知道是痴心妄图,可是……可是要能有1个自己的孩子该多好!

“爷爷!”

突然响起的幼儿声音让高有忠食了1惊,急忙睁眼瞧往,正见1个34岁的小小孩童正用两只小短手捧着什么,摇摇摆晃地踏进门槛,直直朝他走过来。

高有忠慌忙起身,接住那孩子。只见孩子1张颇秀丽 的小脸,眼睛虽然不很大,但又圆又黑,透着1股灵敏劲儿。也不认生,冲着高有忠两只眼睛1弯就笑了起来。

高有忠又惊又疑又喜,忙将他揽进怀里问:“你是哪里来的?这可是皇宫,不能乱跑的。”

独孤元嘉登基3年有余,3妃皆无所出。只有其他后宫生了两位皇女。大皇女5 岁,2皇女3岁,都还没有封爵。除此之外再无幼儿。况且这孩子还是个男娃娃。难道是随其他贵戚进宫的?又看他穿得通体气派,小衣服小鞋子煞是讲究,便越发肯定了。

想到这里,不敢怠慢,忙恭恭敬敬地道:“小公子是不是和家里人走散了?不知贵府哪位来了宫里,待老奴送小公子过往?”

小孩子却笑嘻嘻地赖在他怀里,奶声奶气地说:“爷爷,我是你家的孩子啊!”

高有忠惊得呆住了,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:“小公子快别这么说了。老奴……”想说是1个阉人,可小孩子哪里懂,只得道,“哪里有孩子啊?”

这时突然响起1道声音朗然道:“有忠,他就是你的孩子。”

高有忠1抬头,正见独孤元嘉1脸微笑地走了进来,身后紧跟着马福。高有忠忙要给独孤元嘉行大礼,却被他先拦住了。

独孤元嘉笑道:“朕做主,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孙儿了。朕已经在外面找了1所宅子,有可靠的人陪着他。你要是想他了,就出往看看,也可以让他在宫里待几日,反正他还小。等你老了,有他侍养你,还要给你生许多重孙!”

高有忠都不知道说什么了,只顾发呆。小孩子咧着小嘴将手里的东西冲着高有忠扬了扬,他才回过神来接在手里。原来不是丝帕,却是1幅枕巾。打开来1看,便是那粉嫩嫩的童子捧着1只水淋淋的大桃子,心里头顿时涌起1阵热流。

“爷爷大寿。”小孩子的口齿还不大清楚,却听得高有忠顿时落了两行热泪。

见他哭了,独孤元嘉心中也不免有些难受:“有忠,今日是你5 十大寿,该兴奋才是。”

高有忠这才想起来。这些日子身上不舒适,过得昏昏噩噩的,连自己都忘了这件事。想不到独孤元嘉竟替他记着--看看那惹人怜爱的孩子--还替他想得这么深,这么远。

那孩子也懂事,伸出小手帮他擦了擦眼泪,1个劲儿地说:“爷爷不哭。”

越发惹得高有忠1面哭1面笑,把他小小的身子紧紧地抱在怀里,1会儿又给独孤元嘉跪下,连连磕头:“谢陛下恩典。”1语说完,已是抽泣不成声。

独孤元嘉和他2十多年的情义,也不觉湿润了眼眶。马福见机,连忙上前扶起高有忠,又是恭喜又是劝慰,好听话说了1箩筐。高有忠的心绪总算慢慢平复下来。

独孤元嘉:“这孩子还没个名字。你赶紧给他取个名字吧。”

高有忠不大好意思地笑道:“老奴统共也没认得几个字。老奴抖胆,请陛下赐名。”

独孤元嘉笑着摆摆手:“这可不能如你愿了。自己孩子的名字,谁取的都不好,还是你自己取的好。

说得高有忠心头1动,便也不坚持了。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想了又想便道:“就喊高天赐吧!这么个好孩子,是陛下赐给老奴的,也是老天爷赐的。老奴就大着胆子想,也当得起‘天赐’这两个字了。”

独孤元嘉点了点头:“这名字取得好。将来大了,再找个端方的老师好好教1教,1样有出息。”

高有忠笑道:“老奴哪敢指看那么多,只要这孩子清清白白地做人便够了。”

独孤元嘉不觉默然。高有忠真可谓人情练达,将这繁华都看透了。清清白白听来轻易,做来也真不轻易。就像这前朝后宫,多的是出身高贵、才貌双修,锦绣1样的美人儿,可又有几人当得起清清白白这4个字呢!

这还算是好的。还有那些不学无术,无才也无貌的,想着法儿地钻营、滥竽充数。这样的人随你怎么仔细,总会无孔不进。

这世上想要1个真心实意的人,终究太难了。他身边除了高有忠,怕也找不出第2个了。

看看时辰不早,马福便命人将早就预备好的酒菜11端上来。因为高有忠身份的缘故,酒菜不在多也不在贵,只重在精致。马福普通 就很留意 高有忠的喜好,因此几道菜都是他喜欢的。又想到有皇帝和小孩子在,特殊另加了几样适合的菜。

总之这1顿饭食的不是滋味,却是那1种无法言喻的心绪。

皇帝坐到掌灯时分,嘱咐高有忠好好休息,便起驾回往甜露殿了。

高有忠抱着新得的小孙儿欢喜个不了,亲了好几下。便先给他洗干净手脚,抱上了榻。又拿出皇帝新赐的枕巾出来换。看看枕巾上的小娃娃,又看看那个正坐在自己榻上的,越看越觉得那枕巾上的娃娃简直就是照着高天赐的模样绣的。心里别提多兴奋。

如此,不免将枕巾又多看了1回。偶然捧着枕巾的手1动,烛光1阵反射,却从那桃子上浮现出另1种图案来。

高有忠惊诧地又动了动枕巾,桃子上确实还暗躲玄机。不过并不是图案,还是1个字。高有忠眯着1双老眼看了看,不觉又是喜上眉梢:原来是1个福字。

寿桃上还躲着1个福字,这下可真是福寿双全啊!

高有忠心中顿时又添1层感恩。想不到皇帝这么上心,孩子、宅子都按排了,就连这1幅枕巾也是细细挑选的。他本来还以为单单就是绣得活灵巧现而已。

明日,1定要好好谢恩才是。

且说这边厢,马福侍候着独孤元嘉慢慢往回走。见皇帝脸上始终带着笑,心绪着实不错,便大着胆子紧跟上1步。

“陛下连日操劳,今日可要宣哪位娘娘来甜露殿?”他轻轻地问。

独孤元嘉想想也是。1眨眼,自己在甜露殿待了5 6日了。这后宫里又不是只有3妃,犯不着为了冷着她们就连自己也冷着。

马福小心觑了1眼皇帝的脸色,便又接着往下说:“陛下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周摘女了。周摘女的笛声真是1绝啊!”见皇帝没表态,又道,“杜摘女的舞姿也妙极了。奴才是没知识过赵飞燕临风起舞的特技,不过想来,杜摘女也差不了多少。”

独孤元嘉也挺惦念周碧君和杜吟雪。这两人被选作良家子的双魁,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。不仅容貌绝丽、才情精湛,又各有所长。不过……

“今日还是不宣她们了。”独孤元嘉道,“朕想往刘婕妤那儿看看。”

看到高有忠抱着小孙儿的欢喜劲儿,他也不由得想起他的大皇女了。那究竟是他的第1个孩子。前1回看她,还是上个月的事了。

马福1怔,可皇帝主意已定,便不敢多嘴。只得1面应着,1面就喊1个小宦官赶紧往刘婕妤那儿通报了。

1转头,却见独孤元嘉正微挑着嘴角笑着他。马福也是跟惯了皇帝的,1看这神情心里头便是咯噔1响,慌忙低头待训。等了1阵,却迟迟不听皇帝发话,脊背空出了1层薄汗。

但是皇帝不动,他便也不敢动。

其他的宫人、宦官也觉出了反常,1时间大家都紧绷起来。

战战兢兢了好1会儿,可能也并不很久,只是马福心里焦虑所以觉得格外难捱罢了--方听到皇帝声音淡然地开了口。然而那话语里的意思却极锋利 。

独孤元嘉:“马福,你跟着朕有多久了?”

马福慌慌地回道:“奴才这点儿微薄孝心,原不值得陛下知道。也就十1年。”

独孤元嘉:“哦,也有十1年了。这些年朕待你是有些疏漏,赏赐不多啊。”

马福脑壳上顿时1麻,连忙跪下,双手伏地道:“奴才惶恐。陛下1向宽厚待人,从不曾厚此薄彼。”

独孤元嘉:“既然如此,你为什么还总想些偏财?”

马福大惊失色:“奴才不敢!”

独孤元嘉冷笑:“你不敢?你很敢么。周摘女和杜摘女赏赐了你多少?是不是周摘女更丰厚1些?否则,你也不会先提周摘女了。”

马福出了1脑门的冷汗,脸色已是惨白。再不敢辨认,连连磕头道:“陛下饶命!陛下饶命!两位摘女赏赐给奴才的东西都还在,奴才明日就送回往……”

独孤元嘉轻飘飘地截断:“那倒也不必。”

马福此时是惊弓之鸟,不知此话是真是假:“陛下……”

独孤元嘉:“你们这些人从小无辜受刑,就是如今有些纰漏,也该抵得过了。你做事朕也看在眼里,只要别坏了规矩,朕也当看不见就算了。”睨了1眼马福,悠然地补了1句,“马福,朕还是顾念情分的。”

马福被说到痛处,心里也恐惧,眼泪刷地流下来。这话再清楚也没有了。虽是顾念情分的,可也不要惹得他不想顾念情分。忙又磕了1个头:“谢陛下。奴才再也不敢了。”

独孤元嘉称心地点了点头,便背了手,向刘婕妤那里走往。马福在小宦官的搀扶下,踉踉跄跄地爬起来,匆忙地整整衣衫颠着小步追上往。

到了刘婕妤处,刘婕妤早搀着大皇女迎候圣驾。独孤元嘉喊她们平身,便1把将大皇女抱了起来,1起走进殿中。刘婕妤也是官家千金。其父为户部左侍郎,正4品下阶。

本朝仍是延用李唐9品3十阶的制度。上3品只分正从,下6品正从之外,再分上下阶。从2品以上,都是皇帝用来恩赐有功之臣,以示皇恩浩荡的虚衔。宰相权限极大,地位尊贵,不可轻易授与,因此多令官员以本职加同平章事。所谓同平章事,就是行宰相之职了。也不过正3品。

所以这正4品下阶,已经是很大的官了。

刘婕妤小字惠娘,要论起侍侯皇帝的资格来,倒是比3妃还老。独孤元嘉潜龙在藩时,先帝原是替他选了刘惠娘要做正室王妃的。

独孤元嘉潜龙在藩时,先帝原是替他选了刘惠娘要做正室王妃的。不过风云变幻的事谁也说不清,眼睛1眨的工夫,独孤元嘉还没大婚就先成了太子。

这下情状就彻底改变了。可是之前选王妃的动静已泄露,怎么好当成没发生过?于是就将刘惠娘以良娣的身份收进了太子宫。良娣是太子宫中地位最高的妾室,仅次于太子妃,也算给足刘家面子。

她是最早侍侯独孤元嘉的嫔御,因此也最早给独孤元嘉诞下了皇女。

大皇女1把搂住独孤元嘉的脖子,小鸟1样“父皇父皇”喊个不了,惹得独孤元嘉又怜又爱,1直把她抱在怀里。

“父皇这些日子没来,有没有想父皇?”独孤元嘉挠着大皇女的小胖手问。

大皇女黑眼珠睁得圆滚滚的:“当然想了。想得可厉害了。我要往找父皇,婕妤娘娘总不让我往呢。说父皇太忙了。”

刘惠娘轻斥了1句:“在陛下面前,不要‘我’来‘我’往的。没有规矩。”

大皇女扁了1下小嘴,往独孤元嘉脖子上又靠了靠。

独孤元嘉笑道:“她才多大?何必这么早就要她讲规矩。”

刘惠娘笑道:“也不小了,过两年就7岁了。规矩不从小讲起,还要从何时讲起?”

独孤元嘉:“也是,7岁就该读书了。”低头摸了摸大皇女的脸颊,“须给她找个学问、品性都上佳的师傅才是。”

刘惠娘:“难为陛下还记着。”又笑道,“究竟是个女儿,略懂得几本书,不致丢了皇家颜面就可以。陛下也无须太挂怀了。”

独孤元嘉听着她那些寡淡言语,不由得笑起来:“惠娘,朕知道你心里有怨。你也应该有怨,朕对你确实不够。”

刘惠娘淡淡1笑:“陛下真是误会妾身了。妾身自己早就是不相干的,养花种草、看书弹琴,清静度日也不是甚难事。只是想着大皇女长到5 岁,1个多月才能见到父皇1面。妾身有怨也只怨自己,让她小小年纪想多见父皇1面的本事都没有。”说着,不由得微微侧过脸往,眼里微闪着水光了。

独孤元嘉的笑慢慢收了起来,默默地抱着大皇女。刘惠娘的这番话幽怨之外也透着1股自豪。这宫里的女人,恐怕也只有刘惠娘敢这么跟他说话。就算骄横如惠妃,也不敢说盼不着他的垂怜。

更难得的是,刘惠娘可不是故作姿态。她说得出,就是做得出。

他刚刚登基的那1年,本来也想过要晋封刘惠娘为3妃之首的惠妃。她的资历,她的品性,她的出身,再加上她生了皇帝的第1个孩子--所有条件,都当得起3妃之首。

那时为了顾忌到惠妃苏冷月等3人,还曾想过恢复唐初贵、淑、德、贤4妃。

是刘惠娘自己固辞不受。而且,言语间多有无所谓的意思。

因此那时,独孤元嘉多少被她弄得不大兴奋。想着自己1片热情,倒被她抛在脑后,显得自己多此1举了。便干脆连嫔也没封,只不咸不淡地封了1个正3品婕妤。

心想待冷她35 个月,还看她有什么话说。

岂料刘惠娘全然不放在心上,真真只顾自己度日。独孤元嘉这才算真了解她了,除了多年相伴的几分情意外,心里不由得对她又多1分敬意。

这大约,便是无欲则刚了吧。

独孤元嘉:“朕以后1定常来。”

刘惠娘笑道:“陛下也不必如此费心。说实话,妾身也怕他人说闲话,以为妾身是拿孩子做筹码,引着陛下来呢。陛下心中若真舍不得孩子,就将她喊往多陪陪陛下便好。”

独孤元嘉便点了点头。

当夜,独孤元嘉便在刘惠娘宫里休息。刘惠娘但尽了1个后宫的本分而已,也不撒娇弄痴,却也绝不怠慢失礼。到了5 更天,即便夏日白天长,此时也才天色微明,独孤元嘉便起身了。刘惠娘却比他起的早,都已摆好了早膳。

独孤元嘉又往看了看大皇女。小女孩还睡得香喷喷的。忍不住在她软嫩嫩的脸颊上亲了1下,便往上早朝了。

待到散朝回来,便见高有忠迎了出来。独孤元嘉也知道他是闲不住的,只有随他往了。殿里薰得浓淡适宜的醒神香,案上放着几碟自己喜欢的点心,还有1壶泡得酽酽的茶。独孤元嘉便笑了。虽则马福也很会办事,但有些事始终要贴心的人才办得好。

独孤元嘉饮1口茶,食1块点心,看高有忠老是挂着1脸的笑,便不觉笑问道:“你来了,你那小孙儿要怎么办?”

高有忠:“他还睡着吧?老奴喊人等他醒了,还把他送到外面宅子住。宫里规矩多,不是他待的地方。”

独孤元嘉嗯了1声。

高有忠便想起了那童子献桃的枕巾:“陛下赐给老奴那幅枕巾,真是妙绝。老奴眼拙,差点儿没瞧出来呢!”

独孤元嘉不觉问道:“你瞧出什么来了?”

高有忠:“那个福字啊!”见独孤元嘉还是没反应过来,才知道他也不知道,忙笑道,“陛下,那可真是暗躲玄机啊!寿桃里还躲着1个福字,普通 是看不出来的,只有在光下照1照才能反射出来。”

独孤元嘉也觉得有趣了:“是么?只听说过双面绣,两面不同的图案,这是有的。难道1面里也能绣出两幅图来?”

高有忠连连点头。

独孤元嘉:“这才是福寿双全啊!朕竟不知道宫里还躲着这等高手。”略略1停,突然喊了1声,“马福。”

马福慌忙上前。其实昨天他就盼着独孤元嘉问起了,可是出了周摘女和杜摘女的事儿,他哪里还敢多嘴。况且那两位摘女确实给了好处的,被皇帝训斥也就罢了。这个傅彩云,他又没得她什么好处,何必再作这冤大头。但如今竟没料到这小小1幅枕巾里竟然还有如此玄机。

但如今竟没料到这小小1幅枕巾里竟然还有如此玄机。看来这个傅彩云真不能小瞧了她,须得巴结巴结才好。

独孤元嘉问:“那幅枕巾是谁绣的?”

马福既打定了主意要巴结,自然要美言了:“是尚服局里1位喊傅彩云的女史。1直是尚服局里绣工最好的,人又识大体,又聪明。”

独孤元嘉:“这话朕信。能绣出这么好的东西,1定是个妙人。”抬头1想,“那就赏她吧!”又问高有忠,“你说赏个什么好?”

高有忠笑道:“陛下做主便是。”

独孤元嘉:“往年桂州进贡的金钏还有么?”

高有忠略略1算:“有。”细说给皇帝听,“1共进贡了十双,咱们宫里头惠妃、丽妃、华妃、刘婕妤各有1双,又赐给庆王妃,秦国、晋国两位长公主各1双,今年周摘女、杜摘女再各得1双,正好还剩下1双。”笑呵呵地道,“桂州的金饰奇巧无比,素有天下第1的美誉。娘娘公主们都很喜欢呢!”

独孤元嘉:“就赏她1双金钏吧。马福,这件事还交给你办。”

马福:“是,奴才即刻就往。”

独孤元嘉:“等等,你再说1遍她喊什么名字?”

马福:“姓傅,名彩云。就是天上飘的那个彩云。”

独孤元嘉笑道:“这个朕知道。就你话多。要是人果然好的话,你让她自己来谢恩。”

马福大喜,唱道:“是!”心想,能得到这金钏的都是在皇帝心里有份量的人。看来,这后宫里头又要多1位娘娘了。而他也多了1个可倚靠的人。

高有忠:“陛下,马常侍也费了不少心,没有功勋也有苦劳啊!”

马福慌忙道:“奴才不敢。陛下已经给了奴才天大的恩典了。”

独孤元嘉勾起唇角微微1笑。他已经听说了,马福1大早就慌得将两位摘女那里收来的东西又送了回往。马福,究竟不是1个笨人。

高有忠虽不知道昨晚皇帝已恩威并施地教训过马福,但看2人的脸色便也乖觉地不作声了。马福便先行告退,刚出殿外,却和1个慌里慌张的小宦官撞在1起。

马福皱眉道:“你这是慌得什么劲儿!”

吓得小宦官连连赔不是。

马福1拍衣袖,先往办事了。

高有忠1看正是早上嘱咐送小孙子高天赐出宫的小宦官,心中顿觉不好,连忙赶了出往。

小宦官苦着脸道:“高内侍,不好了!小爷出事了!”

早上高天赐睡醒时,天已经大亮了。小宦官问他想食什么,高天赐1个从民间来的孩子能有什么要求,只说想食桂花赤豆元宵。高有忠虽然多得皇帝的垂怜,但也不能逾矩设小厨房,食的东西还是到尚食局拿。尚食局不仅管帝王后妃的饮食,内宫的大小宦官宫人的饮食也由其治理。但皇帝也特意嘱咐过尚食局,高有忠的饮食让专人负责。

小宦官便喊人往1趟尚食局。他不过走到门外说两句话的工夫,再回转身,高天赐就不见了。急得他大惊失色,连忙喊了好几个人到处往找。都说4岁的娃娃走不远,可是4岁的娃娃也不会尽按着大道走,谁知道他钻进了哪丛花草,拐进了哪个小道,任是他们找了1个焦头烂额也不见踪影。

这边忙得焦头烂额,那边高天赐早1路走远了。在他小小的眼里,宫里面到处都好看,到处都稀奇,1会儿看得发呆,1会儿看得手舞足蹈。不知不觉间,竟走到了崇光院来。

却巧沈婉儿正开了轩窗,1眼看1个小孩子东张西看地晃了进来,也自食了1惊。连忙开门出往,朝他招了招手。高天赐见她和颜悦色,便当真迈着两条小短腿儿跑到了她面前。

沈婉儿讶异地问:“你是谁家的孩子?宫里头可不是乱跑的地方。”

高天赐笑呵呵地说:“我是爷爷的孩子。”

沈婉儿1怔,只有笑着再问:“那你爷爷是谁?”

高天赐歪着头嗯了半天也答不上来。照顾他的人跟他也说过好几遍,可他小孩子心性,不知给忘到哪里往了。

沈婉儿只有又问:“那你喊什么?”

这个他却知道,顿时很响亮地回道:“我喊高天赐。”

沈婉儿1听姓高,倒是1下子想起了高有忠。可是也没想到那么远:高天赐究竟是阉人,而且也没听说京城里有他的家人。就是有,恐怕也不能随随便便进宫吧?

又问了几个问题,小家伙只会歪着脑袋1个也答不上。

便拉起高天赐的小手说:“你家里人1定会找你的。你先在我这里玩1会儿,1会儿等他们找来了,你再跟他们走。好不好?”

小家伙还没点头,肚子先响了起来。

沈婉儿笑着从桌上拿了1块点心给他。有东西食,高天赐便笑眯眯地走了进往。

沈婉儿摸了摸他乌黑的桃子头:“你在这里乖乖地食点心,我往外面看看有没有人找你。”

高天赐已经揣了满嘴的点心,嘴里呜了1声,连连点头。

沈婉儿也不敢走远,只在崇光院外头的大道上看1看。过了约有1炷香的时间,正好看到那小宦官找了过来。两下碰在1起,正好说得对口。小宦官连忙跟着沈婉儿回到崇光院,1看见门又敞开着,两个人便是心头1紧。

进往1看,桌上、地上食得乱糟糟的糕饼屑,可是高天赐又不见踪影了。

苦得小宦官只差没哭爹喊娘。

沈婉儿抚慰道:“我才走开1会儿,他1定还在4周,咱们赶紧出往找。”

两个人又急急忙忙跑出崇光院。说来也巧,后脚还没跨出来,突然听到1把尖厉的女声在怒气冲冲地斥责谁。

“哪里来的野孩子,竟敢冲撞惠妃娘娘。”

沈婉儿和小宦官俱是1惊。这时又听哇的1声,1个小孩子又惊又怕地大哭起来。两个人慌忙觅着声音赶了过往。

原来崇光院的另1条道正通向御花园,哭声正是从御花园方向传来的。

书名《宸妃传》,由于篇幅有限,感兴致可以在公众号自行搜索阅读后续内容!

跟树妖相似的小说?

相似的小说:《白狐天下》

小说简介

2046年,被妖灵附身的主人公被吸纳进进联合国安全总署的异能组。 

 主人公风照原和古画中千年白狐的关系,将会从1开始的敌对、不信赖而慢慢转化,风照原将在白狐的扶助下慢慢学习妖术,并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,这是1条成长的主线。

当然主人公和白狐的关系远非如此简单,古画中的白狐为什么会恰巧附在主人公身上,会在后文给大家1个比较有趣的意识流回忆。 

 另外与异能大宗师法妆卿之间的斗争以及微妙的感情因素,将是1条激励主人公追求永恒的副线。   

《清穿后,太子能听到我的心声》

文案:

陈嘉萝是个爱做梦的小咸鱼,期看自己1夜暴富,从此过上饮饮玩玩买买买的生活。

1朝穿越到清朝,刚从御花园水池钻出来,就看到了1个俊美矜贵、清冷优雅的少年郎站在岸边看她。

黄色小咸鱼·嘉萝眼睛1亮,这少年郎,好生俊美,那1身贵气逼人,清冷禁欲的样子还真想摁在墙上……

然后,发现自己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太子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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